年画中的记忆/散文:贾旭光 #中国乡村杂志征文大赛

年画中的记忆（散文）

文/贾旭光

稀疏的鞭炮声渐次响起，集市上人头攒动，灯笼、挂钱、对联等各种年货布满街头，喜庆祥和，一年一度的年关又到了。街市上，一幅幅年画映入我的眼帘，一下氤氲起我童年的绵绵记忆。

孩提时，是个物资匮乏的时代，老家过年最具代表性的装饰品就是年画，屋墙帖上花花绿绿的年画，使室内充满温馨喜庆的年味，枯燥的生活也增添了几分生机。那时的年画多是以人物画为主，堂屋一般挂一幅寿星图，两边点缀着松鹤延年的画联，再搭配上几张胖娃娃或喜庆丰收的图片，寄托着人们对生活美满幸福，人丁兴旺的向往和期盼。那时的供销社每到年底，墙上便会挂满张张色泽鲜艳的年画。门神、招财进宝、状元及第、伟人图像、福娃抱鱼、八骏图、迎客松等品种各异，应有尽有。样板戏年画满足了青年人崇尚英雄的豪情；古装剧年画成为了老年人怀思既往的最爱；工业学大庆，农业学大寨有着鲜明的历史烙印；向科技进军，卫星飞天带着蓬勃的时代风采。后街的老光棍甚至开玩笑说看着年画啃窝头，窝头也别有一番风味，还说年画可以佐酒，引来了人们唏嘘的笑声，有人逗他说你把年画中的美人看做媳妇了吧？私下我偷偷把鼻子凑近年画嗅了嗅，别说，那里真的散发着浓郁油墨的清香。那时谁家的年画多而且好看足以让自家孩子引以为傲，成为能让同伴们羡慕的资本。

围绕着年画的一些故事更加耐人回味，《大破天门阵》中穆桂英，杨宗保美丽逼真的人物形象，动人的情结，激发起许多孩子们青春萌动的心。过家家时，小宇和二妮有模有样地模仿起了年画中的情景。二妮苗条的身段，水汪汪的大眼睛，楚楚动人的神态，让小宇情不自禁地亲了她脸蛋一下。原本童心无忌的事情被二妮妈知道后，哭骂着到小宇家撒泼碰头，不大的街巷被吵得乱乱哄哄，一下子上了村子的热搜，弄得人尽皆知，小宇则被他爸重重地教训了一顿。望着泪痕未尽的小宇我们取笑道“你这个杨宗保扮的好，没在穆桂英面前败下阵了，却被‘穆桂英她妈’和你老爸来了个‘混合双打’”。

姥姥家的猫生了几只猫仔，满月后特意为我留了一只。小猫黑白相间，毛色铮亮，一双乌黑圆亮的大眼睛总机警地巡视着，嘴边两撇胡须不时地抖动一下，那模样十分可爱。小猫总粘着我，时不时地用它的身体蹭着我的裤脚，咪咪地叫着向我撒娇，晚上睡觉也喜欢钻入我的被窝，把猫头放在我的枕头上，呼噜噜地打着酣，成了我最亲密的伙伴，渐渐地猫咪长大而且怀孕了。有天，花猫被邻居家的孩子用细绳拴住，关在屋内，想把它留在自家中。怎奈倔强的猫咪夜间趁人不备从窗口跳了出来，肚子鼓鼓的它被绳子勒死了。那年腊月我在卖年画的二哥那里看到一副猫咪的年画，画面中的猫同样黑白相间，圆圆的双眼炯炯有神，似乎在望着我，和我那失去的小猫极为神似，我飞跑着用自己所有积蓄的硬币凑够两角钱，接回了那张画。大年三十晚上望着年画，想起我心爱的猫咪，泪如泉涌。自责，内疚心里难受极了，几近失控。后来那张年画也被替换了下来，但那只可爱的猫咪成了让我终生难以释怀的思念。

姥姥家的墙上曾挂着一副《牛郎织女》的年画，人物贴切，美感十足。看着年画，姥姥一次次地为我讲述着那个古老的故事。牛郎很小就失去了父母，又遭受到哥嫂的冷遇，幸好在老牛的帮助下邂逅了织女，二人情投意合，结为连理，并生育了一双儿女。本来天造地设的一对恩爱的夫妻，因门不当户不对，遭到王母娘娘的强烈反对。皇权下，两人只能隔着银河相望，从此天各一方，相互思念。后来在喜鹊们的帮助下每年七月初七的晚上，两人才能通过鹊桥见上一面。姥姥说七夕夜晚在黄瓜架下面，可以听到她俩窃窃的私语声，这引起我的强烈兴趣，常和同伴们在七夕晚上潜入黄瓜架下。从来都没听到过牛郎织女倾诉衷肠的声音，但偷摘黄瓜，扯断瓜秧的事实却饱受左邻右舍们的非议。

年画中印象最深，让我思考最多的是那幅《梁山伯与祝英台》，倒不是画中描述的曲折离奇的故事情结，最让我感动的是那首流传广泛的乐曲《梁祝》，伴着那悦耳动听的旋律总能让我陷入美好的遐想，想起过去，想到年画，回到那梦幻般的童年。虽说有些青涩，但却一往情深，难以忘怀。

审阅：赵成

简评：生动的年画，有趣的故事，让人遐思，令人怀念。文章语言生动，情感真挚。

终审：严景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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